《草竖琴》
短评
有一半童话属性,根据作者童年经历创作,也是作者自称最喜欢的作品。有批评家说卡波特没有虚构能力,但一生都在书写自己故事的作家也不算少,虚构成分的多少也不能作为评判写作能力的标准。
读的过程很愉快,虽然多数场景十分固定,却有一种流动之感。可以听到童年乡下风吹过青草的声音,初动的春心,季节变幻的味道,还有在无知中反抗的快乐。
笔记
第二章
他生在中国,他父亲是个传教士,在中国一次农民起义中被杀。(p.32)
第三章
法官也是:他也捕捉了一片叶子,叶子在他手上,仿佛比在莱利手上更有价值。他轻轻将叶子贴在脸旁,淡淡地说,“我们说的是爱。一片树叶,一把种子——从这些开始,一点一点,学习什么是爱。开始只是一片树叶,一场雨,然后你从树叶那里学到了什么,一场雨又催熟了什么,有人来接受你从这些东西里领悟到的爱。你得明白,这个过程并不容易;也许要耗费一生的时光,我就这样耗费了一生,至今也没有完全掌握——我只知道事实就是这样:爱是一连串发生的,正如自然是一连串的生命串起来的。”(p.64)
第五章
所以就是这样,当一切改变之后,就再也变不回从前了:全世界都知道我们,我们再也无法取暖了:我放弃了,眼前浮现出寒冬来临,风刀霜剑逼到树上的情景,于是哭啊,哭啊,像雨水泡烂的抹布,彻底崩溃了。自从我们离开家以来我就一直想哭。(p.90)
多莉微笑着,抚平她的长发,穿过树梢的缕缕阳光,在她手指上撒下斑驳的光点。“我有过选择的机会吗?这就是我想要的,一次选择的机会。知道自己本可以过另外一种生活,纯粹由自己决定的生活。那样我就安心了,真的。”(p.104)
第六章
“我们还没死,”法官对她说;但这么说就好像是回答那个孩子,说流星落到太空里去了:这答案无可辩驳,却又无法令人满意。多莉不肯接受这样的回答:“不一定非得死掉。在家里厨房里,有棵天竺葵一年到头地开着花。但有的花就只开一次,也许一次都没有,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。他们活着,但生活已经过去了。”(p.132)
第七章
仿佛我们俩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走。我们静默着,惊异地从墓园山顶俯瞰下去,然后手挽手地下山,走进那片经过夏日炙烤,又被九月抛光的草地。干燥的草叶轻轻拂动,瀑布般的色彩倾泻而过;那一刻,我想让法官听到多莉告诉我的话:这是草竖琴,里面聚集了多少话音,讲着一个记忆中的故事。我们倾听。(p.157)
译后记
据说卡波蒂留给人世最后的话是:“是我,我是巴蒂。我冷。”“巴蒂”是他小时候,姨婆苏克喊他的名字。
作为美国二十世纪最为著名的作家之一,卡波蒂时常会受到批评,说他根本没有虚构故事的能力——的确,连《草竖琴》里的树屋都是真的。
《草竖琴》是卡波蒂自称最喜欢的作品,是他一九五〇年在西西里度假的时候写成的,写完之后,他立刻将结尾部分用航空邮件寄给了出版社,但兰登书屋过了四个月才给他出版,因为编辑鲍勃·林斯考特不大喜欢小说的结尾。林斯考特认为结尾太弱了,他说一旦主要人物上了树,进了树屋,卡波蒂就“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才好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