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父权制与资本主义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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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评

作者于80年代写就的一本有关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的论著,时隔三十余年引进国内。

前七章主要是理论变迁,解释了该问题问题来源。现代女权主义理论主要来自马克思主义、弗洛伊德理论和后现代主义,本书主要着眼于前两者的调和过程。内容并不是每段都能看懂,但把过去已体会到的“家庭在马克思所说的市场之外”、“近代家庭的发明”、“女权的几次兴起与经济社会的关系”等想法串联了一遍,也有所收获。

笔记

中文版序言

我曾多次强调,马克思主义的女权主义者并非完全“忠于马克思主义”的女权主义者,他们论述的主题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未曾阐明的女性无偿劳动问题。女性在家庭之中所从事的家务劳动、育儿、养老看护等无偿劳动,我们称之为再生产劳动。社会为了再生产,不仅要进行物的再生产,人的再生产也是不可或缺的。再生产是指对人的生产、养育、照料、陪护等与生命再生产相关的劳动。

第一章 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的问题建构

市场及其“外部”

他们在“市场”的外部发现了“自然”和“家庭”这两个领域。

在这样的近代思想中,儿童就是“人之前”,老人是“人之后”,而女性则是“人之外”的存在。近代资本主义对“人”这一词的定义,就是在创造“非人”并将其排除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。

第二章 女权主义者与马克思主义

“市场”和“家庭”:二者的辩证关系

市场及其“外部”,即与家庭的关系,用历史名称来解释便是资本主义和父权制的对应关系,请参照表1。

性统治的唯物主义分析

再次重申,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者既不是女性马克思主义者,也不是女权主义马克思主义者,他们是想解析性统治的物质基础的“唯物主义女权主义者”(materialistic feminist)。

第三章 家庭劳务论争

以爱之名的劳动

“爱”和“母性”都是意识形态机制。“爱”,其实就是女性为了调动自己的能量,将丈夫的目的当作自己的目的的一种机制。“母性”是女性为了极力克制自我需求,通过引发自我献身和牺牲精神,将孩子的成长看作自己的幸福的一种机制。

第四章 父权制的物质基础

父权制的定义

父权制的物质基础指的是,男性对女性劳动力的统治。这种统治通过防止女性接触经济中必要的生产资源,或者通过控制女性的性机能来维持。

第六章 再生产的政治

父权制的废除

所以,女权主义者的要求是:第一,调整再生产费用在两性之间不均等的分配;第二,终止世代间的统治。

当然这就切断了两性之间的相互依存(事实上是指女性对男性的依存)/世代间相互依存(事实上是指孩子对父母的依存、父母对孩子的剥削),这意味着一种“家庭破坏式”的战略。然而,更准确地讲,这破坏了家庭的性/世代间统治的物质基础,它只是一个将家庭的凝聚力置于心理基础之上的尝试。

第七章 父权制和资本主义的二元论

工业化与家族(Domus)的瓦解

在近代以前的社会,生产-再生产复合体以家族(domus)为单位。在家族中栖居的人被称为familia,而将它译成近代意义上“家庭”是错误的。Familia在拉丁语中是指包括从家奴到家畜的世代单位。家族通常是指以土地为基础的,并拥有完整生产、再生产自主权的单位。

家族的理想型是让-雅克·卢梭(Jean-Jacques Rousseau)在《新爱洛伊丝》[Rousseau,1761]中所描绘的克拉朗农园里乌托邦式的生活。

“家庭性”的概念形成之时,它的基础与《新爱洛伊丝》一样往往是前工业式的,即它是以农业式生产为基础的,换句话说,它是以自然和田园生活为基础的概念。

资产阶级家庭的理想蓝图之所以是贵族式家庭生活有以下几点原因。第一,处于(法国大革命前的)旧封建社会制度时期的资产阶级一直都有阶级晋升的愿望。第二,与生产场所相隔绝的“家庭领域”(domestic sphere)的出现也得到了女性的支持。第三,将女性从生产劳动中隔离,它所带来的结果之一是家庭史无前例地变成了性的存在。

米歇尔·福柯在《性史》[Foucault,1976]中指出,近代的性道德将“性”带入“家庭”之中,这背后也是史无前例地将家庭“性化”(sexualize)的过程。

第八章 父权制与资本主义 第一期

再生产的“自由市场”

《新爱洛伊丝》这个题目本身是指中世纪一对热恋的恋人——阿伯拉尔(Abélard)和爱洛伊丝(Héloyse)。卢梭的恋爱小说与中世纪的宫廷爱情小说有几点不同,它是划时代的近代恋爱小说。

维多利亚时代的妥协

这是因为正如福利法和劳动者保护法的建立目的一样,我们知道,家庭解体所需的成本远比维持家庭所需要的成本要高得多。

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者,将为了维系“近代家庭”市场所支付的费用,称为在历史中所形成的资本主义与父权制之间的“维多利亚王朝的妥协”(Victorian compromise)[Sokoloof,1980]。

这种机制最初便是二元的。父权制下的近代家庭,不过是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家庭。反过来说,资本主义的前提便是把资本主义补充之物——家庭置于市场的“外部”。

“家”的发明

众多学者早已指出,家庭这一自律单位并非传统社会的遗留制度,它是近代的产物。在日本,“家”制度被公认为是明治政府的发明之物。将“家”制度看作是封建遗留制度是不正确的。

岛崎藤村也好、太宰治也罢,私小说作家们无一不是站在父权者的立场上的男性,他们笔下没有在父权统治下痛苦挣扎的女性和孩子。他们所书写的是他们与“家”制度之间的冲突,而这种所谓的冲突不是什么“家与近代的自我之间的冲突”,而是“无法背负父权责任的怯懦自我的烦恼与苦闷”。而且也正因如此,“从父权责任中逃离的未成熟的自我”深深伤害了在父权统治下的妻儿,反倒对自己的加害性没有自知之明且不以为耻,以至“恍然大悟、茅塞顿开”(五木宽之所用之词)。

第九章 父权制与资本主义 第二期

萧条之下的家庭和凯恩斯革命

劳动市场却给予了“赚取零花钱的女人和孩子”就业条件较差的机会。这使得劳动市场的性别歧视开始发生了逆转,也就是女性比男性更容易获得就业机会。

大萧条下的美国有了前所未有的高失业率。这随之引起了社会的恐慌也同时撼动了父权制。

美苏的差异只在于“程度之差”。如此一来便产生了“收敛理论”(convergence theory)。收敛理论认为,社会主义经济体制并不是在资本主义之后必将到来的发展阶段,而只不过是由统制经济“程度之差”所引起的另一种经济制度而已。

也有过类似的体会,国家资本主义应该就是一种所谓的“收敛理论”。

第十一章 家庭的革新1

人口资源

所以,所谓的“近代”,就是指“失效的社会”,也就是在人与自然、人与身体之间,文化-社会的调节机制开始失效的社会。禁忌的解除使得人类朝着生产和再生产最大化的方向发展前进。当然,禁忌的解除还有一个别名,叫作“解放”。

第十三章 尾声——寻找女权主义者的另一种可能

国家、企业、家庭—革新的时代

马克思一直都知道国家是非资本主义的变量,因而他所提出的马克思主义国家论才得以存在。马克思主义国家论并不能完全等同于资本主义的理论。国民国家是市场与国家暂时达成调停的结果,它并不是一个超历史的概念。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理论则主张国家等同于垄断资本,它试图使国家完全从属于资本主义。但随着资本总额的帝国主义式扩张,最终导致了个别资本的破灭,继而使资本主义整体出现了危机。国家不会像资本总额那样合理运转。因为国家是权力,而权力无须遵循市场规则。

正如“近代家庭”是资本主义与家庭达成历史性妥协的结果,“近代国家”也是资本主义与国家达成历史性妥协的结果。

批判经济学

20世纪70年代之后,学界所有的社会科学都因迫于女权主义带来的冲击而进行自省,而这时只有经济学领域(特别是近代经济学)似乎依旧风平浪静。